纳卡辩说之后，亚美尼亚“支离破碎”
一纸停火协议暂时止住了两个国家间的战火，但却难以为国内纷争画下休止符。间隔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发作的“纳卡（纳戈尔诺-卡拉巴赫）辩说”已经已往了4个月，平静的生活并没有陪同停火协议如期到临，亚美尼亚反而出现了一波又一波的政治危机，国内局面至今动荡不安，出路依旧成谜。
据BBC报道，这份停火协议被亚美尼亚民众视作“极大失败”，引发了民众的不满情绪。随后，政府与军方更是各自“喊话”要求对方下台，亚美尼亚总理帕希尼扬宣布排除现任总顾问长加斯帕良的一切职务，但加斯帕良拒绝去职。本地时间3月11日，亚美尼亚总统萨尔基相两次驳回了帕希尼扬关于任命新武装气力顾问长的提名。
两方支持者也“打擂台”似的举行抗议示威。反对派连续在议会大楼周围举行大规模集会集会，要求帕希尼扬辞职。帕希尼扬认为抗议者“企图发动政变”，招呼支持者走上陌头与其对垒。
难以平静的亚美尼亚
话照旧要从“纳卡辩说”说起。
纳卡地域位于阿塞拜疆西南部，住民多为亚美尼亚族人。苏联崩溃后，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因纳卡地域归属问题辩说不停，恒久处于敌对状态。
去年，亚美尼亚与阿塞拜疆发作“纳卡辩说”。在俄罗斯的斡旋之下，2020年11月，俄罗斯、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三方签署了一份关于停止纳卡敌对行动的团结声明，竣事了连续6个星期的“纳卡辩说”，阿塞拜疆夺得纳卡地域大部分领土。
该如何形容 “纳卡辩说”后的亚美尼亚？22岁的亚美尼亚小伙子Nadezhda Iskandaryan略沉吟了一会儿，给出了一个词——“支离破碎”（broken）。
确实，在履历过“纳卡辩说”后，平静并没有如约而至，亚美尼亚政府与军方矛盾不停升级，国内政局分歧加剧。
政府与军方“闹翻”的第一步是亚美尼亚部队总顾问部第一副顾问长哈恰特良被帕希尼扬免职。随后，在政坛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
本地时间2月25日，亚美尼亚部队总顾问部发表声明指责“政府施政不力和错误的外交政策导致国家处于扑灭的边沿”，要求帕希尼扬及其内阁辞职。随后，帕希尼扬以“企图政变”为由，宣布排除亚美尼亚部队总顾问长加斯帕良的职务。不外，该要求被亚美尼亚总统萨尔基相驳回。作为回应，帕希尼扬再次撂下“狠话”，称如果总统不排除加斯帕良的职务，他将认为总统是“勾结政变者”。本地时间3月11日，萨尔基相两次驳回了帕希尼扬任命新武装气力顾问长的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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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总统拒绝将总顾问长解职。/路透社报道截图
“支离破碎”的不光是政局，另有民众的心理。
Iskandaryan的父母此前恒久生活在“纳卡”地域，他自己也在“纳卡”地域出生。他对新京报记者表现，继续这份停火协议对许多亚美尼亚人来说都尤为困难，将亚美尼亚人生活了30多年的地域拱手让人，“我们以为被叛逆了”。另外，亚美尼亚政府在通报信息上缺乏透明度，并未充实向民众表明前因效果，只是单纯要求民众继续停火协议。“民众的许多问题都没得到复兴。”Iskandaryan增补道。
这种心理引发了一波接一波的抗议海潮。本地时间3月1日,抗议者甚至突入政府大楼要求帕希尼扬下台。6日，亚美尼亚首都埃里温再度发作数千人集会集会，抗议者一边高喊标语要求总统支持军方，一边向着总统府邸前进。10日，抗议者在议会大楼附近举行大规模抗议运动。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问题专家姜毅继续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表现，亚美尼亚在汗青上曾接连被奥斯曼帝国、沙俄等大国统治，居住地也多次发生民族混居，还曾遭遇过“亚美尼亚大屠杀事件”，亚美尼亚的命运一直不停履历崎岖。因此国内本就有一种“悲情民族主义”色彩，如今又失去了对纳卡地域的控制，这种情绪在亚美尼亚国内再次被放大。
一句“甩锅”引发的矛盾
帕希尼扬的一次采访成为了此次亚美尼亚政局矛盾升级的“导火索”。
据塔斯社报道，本地时间2月23日，帕希尼扬在继续采访时指责俄制伊斯坎德尔导弹没有发挥作用，“仅有10%爆炸了”。此前，帕希尼扬就多次表现，俄罗斯出售给亚美尼亚的武器质量有问题，才导致亚美尼亚在辩说中节节败退。
随后，亚美尼亚部队总顾问部第一副顾问长哈恰特良因讽刺帕希尼扬“不专业”而被解职。就此，第一张多米诺骨牌轰然坍毁。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争端涉及俄制导弹。眼看局面升级，帕希尼扬随即调转口径，在与俄罗斯总统普京通话时，他表明称，关于伊斯坎德尔导弹的负面言论是由于受到错误信息的误导。总理新闻秘书格沃尔基扬也回应称，“俄罗斯武器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好的武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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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政局动荡分歧加剧。/美联社报道截图
此次政局动荡看似起源于一场关于武器效果的口角，但其实质是“纳卡辩说”影响的余波。姜毅表现，帕希尼扬此次亮相是为了“甩锅”军方。首先，武器并不是在他任内购买的，这一质疑也在暗示上届政府大概存在违规购买或腐败受贿等行为；其次，使用何种武器的决定是由部队作出的，帕希尼扬声称武器质量低下导致亚方在“纳卡辩说”中失利，也是想制止担责。
其实，帕希尼扬政府与军方的矛盾由来已久。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副研究员杨进指出，帕希尼扬在2018年正式上台之时，就撤换了国防部及总顾问部的多名军方高官，其时就已与军方积聚了矛盾。而在“纳卡辩说”中，亚美尼亚落败也与有丰富战争履历的军官被撤换有关。如今帕希尼扬再出“甩锅”言论，无疑进一步激怒了军方。
政府与军方正对峙不下，反对派政党也来“插上一脚”。土耳其欧亚研究中心（AVIM）分析师Tutku Dilaver继续新京报记者采访时指出，自帕希尼扬上台后，亚美尼亚和俄罗斯之间的关系一直很告急。反对派认为，亚美尼亚在“纳卡辩说”中失利，部分原因在于失去了俄罗斯这个强大的盟友，认为帕希尼扬应对此负责。“如今的纷乱政局其实也反映了亚美尼亚国内‘亲西方’与‘亲俄罗斯’两方势力比赛争斗。”在上次大选中失利的反对派，也想使用此次乱局实现“翻盘”。
提前大选也难破僵局
随着亚美尼亚政局逐渐升温，关于两国会否再次发作辩说的推测也越来越多。杨进分析称，就国内而言，亚美尼亚正值国内政治重大调解期，各方都在举行政治动员，仍存在发作辩说的大概性。然而，随着帕希尼扬态度的软化，“发作大辩说的大概性倒是比力小，”姜毅增补道。
从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间的局面考量，Tutku Dilaver指出，恒久的宁静需要双方告竣一份宁静协议，但就目前亚美尼亚国内形势而言，任何试图息争的行为都大概被视为软弱。如果亚美尼亚一直秉持“不妥协”态度，那么两者之间就仍存在发作新一轮辩说的大概。
近期，亚美尼亚似乎迎来了一个转机。帕希尼扬的态度逐渐软化，请求同胞“原谅自己的错误”，并号令反对派加入议会选举。Tutku Dilaver认为，提前选举或为亚美尼亚破局打开了一扇“时机之窗”。
帕希尼扬打出“提前议会选举”这张牌，实际上是在“示弱”。杨进指出，他想通过宪法范围内的规定动作，至少以宁静、非暴力的方式过渡，制止流血辩说。否则，一旦发生颜色革命，帕希尼扬有很大大概会被反对派清算甚至投入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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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希尼扬指责部队“企图政变”。/BBC报道截图
不外，无论议会选举效果如何，最终上台的一方，都将面临一个“终极考题”——亚美尼亚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如今反对派抓着执政党的‘痛脚’，指责帕希尼扬执政倒霉，但反对派仅以反对帕希尼扬作为一种政治亮相，并没有拿出切实可行的管理方案。”姜毅说道。届时如果反对派上台，依旧履行停火协议，则难以向民众交代，帕希尼扬政党也会借此攻击它；如果反对派想要放弃停火协议，也一定会招致阿塞拜疆、俄罗斯以及土耳其的不满。
除提前选举外，帕希尼扬还想在政治制度上做文章。他提出将在10月举行新宪法公投，将亚美尼亚酿成“半总统制”国家。2015年，亚美尼亚曾举行宪法修改公投，将亚美尼亚由“总统制”改为“议会制”。杨进表明道，“半总统制”介于“总统制”和“议会制”之间，既不是绝对威权，权力布局又不会过于松散，相对而言比力符合亚美尼亚的现实国情。
关于亚美尼亚未来门路选择，姜毅认为，与其简朴给各方势力打上“亲西方”或“亲俄罗斯”的标签，不如说是亚美尼亚国内有一股思潮，或一种想要改变单边依靠俄罗斯的社会情绪，试图使用亚美尼亚侨民在西方的影响力打开国际局面。不外，未来这种情绪如何演化，如何影响亚美尼亚的门路决议，都需要进一步观察。
放大到地域局面而言，此次“纳卡辩说”似乎“撕开了一条口子”，把南高加索地域局面变得更加复杂多变。BBC分析称，纳卡地域间隔欧亚大陆心脏地带的里海地域非常近，那里密布着与欧洲和国际能源市场相毗连的主要石油和天然气管线。别的，通过纳卡地域的公路、铁路、空中航线与地面交通光缆，也都吸引着世界大国关注这个地域的战略格局。杨进认为，除此次加入的俄罗斯、土耳其外，预计未来将会有更多包罗美国、欧盟甚至北约等在内的外部气力加入，导致地域局面不稳。
只管亚美尼亚未来前景依旧难料，民众仍对国家充满希望。Iskandaryan在与记者谈及亚美尼亚未来走向时，一改此前的忧愁不满，语气变得生动起来。他表现，虽然国内纷乱不堪，但他依旧能看到一个充满希望的亚美尼亚。“我们的人民热情好客，未来经济也会蓬勃发展。一切都刚刚开始，我们不会放弃，会用刚强的精力渡过难关。”
文/若曦
编辑/张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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